昆明湖杂识(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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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原载于2016年《颐和园》杂志,如有更新,请以最新研讨为准。
2.关于安泰公主与昆明池、定昆池:
唐代,皇帝女儿许多,终唐之世,十九位皇帝,有记载的公主就多达212位,仅玄宗李隆基一人就多达三十位。唐中宗李显,虽只要八位公主,其间却出了一位娇侈嚣张、横冲直撞、干涉朝政,最终引起杀身之祸的安泰公主。
安泰公主生于唐中宗嗣圣元年(684),这年二月,武则天废李显为庐陵王,立豫王李旦为帝,改元文明,九月又改元光宅,一年之中有三个年号。四月李显被迁至湖北房陵,安泰公主诞生,匆促之间,“解衣作褓”,所以安泰公主有个奶名,叫“裹儿”。裹儿从小清秀美丽,能说会道,甚得其母韦氏宠溺。长成后,她先嫁武三思之子武崇训,武崇训身后,再嫁与她本就关系暧昧的武承嗣之子武延秀。史书记载其二次婚姻时的仪典,规范之盛大,消耗之奢侈,令人咋舌,不由使人联想到现代盛行的说法“世纪婚礼”。后来她参与韦氏妄图效法武则天临朝称制,毒死其父李显,于710年,在李隆基与和平公主发起的宫殿政变中被杀,年仅26岁。
安泰公主,生前常作非份之想,曾请求“皇太女”的名号,又曾向李显提出,将昆明池据为己有,李显答复“前代已有,不以与人,不行”。讨了难堪今后,她竟选在昆明池的东边,“夺大众庄园,造定昆池四十九里直抵南山,拟昆明池”。取名“定昆”欲与昆明池相匹配并含方命之意。其时为安泰公主承办其事的,是主管皇家上林、宫苑等业务的司农卿赵履温,此人对安泰公主极尽效忠奉承之能事,在宫殿政变中为李隆基手刃而死。
史书和笔记中对定昆池摹拟昆明池有以下描绘:
累石为山,以象华岳,引水为涧,以象天津。飞阁步檐、斜桥磴道、衣以秀丽、画以丹青、饰以金银、莹以珠宝。又为九曲流杯池,作石莲花台,泉于台中流出,穷全国之绚丽,言之难尽。
这段记载,也为昆明池的景象园容,丰厚了后世的幻想空间。在安泰公主事败今后,定昆池“配入司农”,每日去旅游的男男女女川流不息,致“车马填噎”,近于失控,后来奉敕“辄到者,官人解现任,俗人决一顿”。对私行前往进入的,是官员,就免除现职,凡大众,就要挨一顿杖责,这才控制住局势。现在看来,定昆池的景象当然招引官员大众前往,但不该扫除对宫殿政变中“女一号”安泰公主相关事物的猎奇心思。前面说过,安泰公主出世那年,大唐政局一年之中呈现三个皇帝三个年号的动乱;她被杀的这一年,相同也是一年之中有三个编年:景龙四年、唐隆元年和景云元年。安泰公主生于乱、死于乱,生时她虽不能自己挑选,死却是她自己形成的。
唐长安近郊平面图
最初,在定昆池建成今后,中宗李显曾前往观看,并命侍从公卿赋诗,黄门李日知的诗中有“希望蹔(同‘暂’)思居者逸,无使时传作者劳”两句,对安泰公主的突立独行有讽劝之意。后来安泰公主事败,睿宗李旦即帝位后,曾对李日知说:“其时朕亦不敢言,非卿中正,何能若是!”不久李日知升官为侍中。
中宗李显、睿宗李旦,分别是高宗李治的第七位和第八位王子,均为武则天所生,论辈分,安泰公主是李旦的侄女,李日知作诗时,他位居安国相王,姑且“亦不敢言”,可见其时安泰公主炙手可热的权势。
李旦即帝位后,即封第三子李隆基为皇太子,两年后退位,传帝坐落李隆基,这便是唐玄宗。李隆基也有一则在昆明池的故事,记载于《唐语林》中:
玄宗为潞州别驾,入觐京师,尤自卑损,暮春,豪家子数辈游昆明池,方饮,上戎服臂鹰,疾趋至前,诸人不悦。忽一少年持酒船唱曰:“今日宜以门族官品自言。”酒至,上大声曰:“曾祖皇帝,祖皇帝,父相王,临淄王李某。”诸少年惊走,不敢复视。上乃连饮三银船,尽一巨觥,乘马而去。
这则绘声绘色的笔记文字,记载了李隆基以临淄郡王的身份,出任山西潞州(今长治一带)当地长官的副手,李隆基入觐是为了参与郊祀,应是景龙四年(710)的事。“暮春”是三月,这则故事反映了昆明池是答应贵族子弟进入游宴的。李隆基“戎服臂鹰”,证明昆明池周边是能够行猎的,这和唐太宗昆明池大搜的记载相照应。
唐玄宗像
这则故事的三个月后,六月就发生了宫殿紊乱,李隆基走进皇权控制的中心,两年之后,李隆基登上帝位,再过一年,即713年,唐代便进入到标志性的盛唐开元时期,恰是唐代建国将近一百年,这时,唐代的离宫别苑和皇家游幸活动也呈现了新的格式,但“昆明池”与“定昆池”有时还呈现在盛唐诗人的笔下。
玄武湖曾声称昆明池
南京玄武湖的前史,能够追溯到三国吴后主孙皓宝鼎年间(266—269),孙皓引渠入宫,至晋元帝大兴三年(320)筑堤而成,沿用至今的“玄武湖”称号则始于南朝刘宋文帝刘义隆元嘉二十三年(446)。依据史书记载,这一年为“大有”丰盈的年份。但一般认为“玄武”的由来,是由于湖中呈现“黑龙”的原因。其实,呈现“黑龙”是元嘉二十五年(448)五月的事,一个月中两次呈现,相隔22天,第一次是在玄武湖北部,由园丞王世宗陈述;第2次是在东北部,为扬州野吏张立之陈述,取名在先,“黑龙”呈现在后,因果关系倒置。
玄武湖
正确的了解,仍是由于湖在南京城(其时称建康)和钟山的北侧,取方位四神“青龙、白虎、朱雀、玄武”而来。在此之前,玄武湖还有过桑泊、北湖、练湖、饮马塘等称号,尔后曾一度声称“昆明池”。南朝梁文学家沈约《登履舟山》诗中有“南瞻诸胥馆,北眺昆明池”的语句。到宋孝武帝年间(454—464)和齐武帝年间(483—493)皆曾于玄武湖阅水军,有了昆明池的声称,但正史仍以玄武湖称号记载阅水军的活动,却是在文人笔下,时以“昆明池”用之。这儿选录一首清代文人袁枚的《和平堤望玄武湖》:
昆明池绕旧宫墙,过客遥看饮马塘。武器昔曾屯大将,水声今尚怨舒王。丝桐曲尽渔歌读,图籍烟消鸟语忙。此日茭租三百顷,中朝应赐贺知章。
久居南京的袁枚以这首诗归纳了玄武湖的前史,在诗题下赘有按语“梁朝名饮马塘,萧道成出屯玄武湖,至王安石而湖废,明太祖貯图籍焉”,点出了诗中所说到的几件大事。其间关于王安石废湖,用了一句“水声今尚怨舒王”。“舒王”,王安石身后十八年,曾于崇宁三年(1104)被宋徽宗赵佶追封为“舒王”,高宗赵构时被削。
王安石像
王安石于神宗熙宁九年(1076)再次罢相退居江宁(南京)有一个“特判江宁军府”的知府衔。熙宁十年,给神宗上了一道疏《乞废玄武湖为田》。疏中说,南京山多地少,“为富者田连阡陌,为贫者无置锥之地”,接着便打上了玄武湖的主见,“其北关外有湖二百余顷,奇迹号为玄武之名,前代认为玩耍之地,今则空貯波澜,守之无用”。他提出的改造计划是,“臣欲于内,权开丁字河源,泄去余水,决沥微渡,使贫穷饥人尽得螺蚌鱼虾之饶,此目下之利。水退之后济穷户,假以官牛、官种,又下一年之计也”,在疏奏中,他还对“穷户春耕夏种”的收成,只依据地步的成色和面积收取赋税,“无令豪强高文侵吞”做出了组织。
作为知府,确有劝课农桑、赈灾救荒、征收田赋等责任,但王安石的竭泽而渔、退湖造田的方法,若是民意所急,尚在道理中。用今日的规范来衡量,也是不行取的。好在两百多年今后,通过元代的两次引导,康复了水面,听说仅仅本来面积的三分之一。难怪袁枚在诗中有所谴责了。
清漪园昆明湖水军炮船合操阵图
这则前史公案,却是透露了声称昆明池、昆明湖的水面,不只用来习武、作为演练水军的场所,它们还都有鱼蒲之利。汉代长安昆明池中就养鱼,史书中有不少记载,张衡在《西京赋》中还列举了池中稀有的“诡类殊种”许多鱼名。至于养鱼的用处,记载也够明细,主要是供应皇帝坟墓的祭祀,剩余的送进皇帝的御厨,再有剩余的,就在长安上市出售,有一则记载说“余付长安市,鱼乃贱”,大约数量不少,竟然引发了商场鱼价的跌落。
颐和园昆明湖有关鱼的记载许多,管理处设置过专门饲养捕捉的班组,并具有相应的科研技能部队,不光成鱼上市,无形中形成了品牌,并且还孵化育苗供应外地的水库放养。“莫道昆明池水浅,观鱼胜过富春江”,虽是毛主席笔下的诗,却是现实。据老厨师说,周总理就曾在听鹂馆品尝出不是产自昆明湖的鳜鱼。
放下观鱼、吃鱼不说,湖池养鱼得法,对调理生态,优化水质是既陈旧又现代的绿色环境工程。
昆明湖杂识(下)完
图文来历:颐和园研讨室,原文刊登于《颐和园》杂志第五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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